猴哥帶你一起探索中國文化的源頭《易經》
第一篇、讀《易經》前的思想準備
第十二講、學習《易經》的四個宗旨意識
學習《易經》有四個宗旨意識。
第一個宗旨意識是以和為真。
《易經》講陰陽相合,即宇宙是大和——大和諧。
宇宙萬物的生生不息,就是和。中國哲學是以和為正。中國哲學和西方哲學不一樣,西方哲學說要研究宇宙人生的真理,但中國人對真理沒有興趣。外在的真理和我們有什么關系?我們是以“和”為真理。比如說社會的真理、家庭的真理,有沒有社會的真理,有沒有家庭的真理,沒有。以家庭為例,家庭有什么真理?家庭以和為貴,夫妻相和,父母兒女相和諧,就是家庭的真理,家庭沒有另外一個真理。西方的哲學講真理就是要想從人以外去追求一個客觀的真理,所以他們才會講上帝。中國的哲學里,外面沒有一個客觀的真理放在那里讓我們追求。這個真理就是在內心的和諧。所以《易經》整個就是一個“和”字,“和”字影響整個中國哲學。我們講天道,不是說人之外有一個天在那里,有一個道在那里。
道存在于萬物,存在于我們的人心。這個“和”是中國哲學,也是《易經》的第一個基本原則。
第二個宗旨意識是以義為利。
《易經·乾卦·文言傳》稱“乾始,能以美利利天下,不言所利,大矣哉”,講的是大利。大利是什么?“利者,義之和也”(《易經·乾卦·文言傳》),定義下得非常精要。這個“義”字我們現在常常指正義,把“義”變成了一個客觀的標準,即所謂的公理正義。
其實,“義”本身是適宜的宜,義者,宜也。義對每個人都是適合的,不是對你一個人有利,是對大家都有利,大家都有利就是義。所以我們不要只想著自己的利。對我個人有利,損人利己也不在乎,這不是《易經》講的利。《易經》講的是利己利人,兩方面都受利。以義為利,儒家有義利之辨,變成了迂腐的儒家。《論語·里仁》稱“君子喻于義,小人喻于利”,君子,什么事情都以義為考量,就是考量對別人是否有利。小人只講小利。諸位注意,后來把小人看作沒有德行的人。其實在《易經》里面,小人只是一般的人,古代老百姓都自稱小人,而稱為官者為大人,到后來小人才變成敗德之人。如果一般的人做事情以利益為目的,這也沒有錯。他們不能做大事業,為了利益,為了全家的生計,做點小利事情,有什么錯?所以義利之辨分得太清楚,這是錯誤的。利中有義,義中有利。《易經》的利就是義,是該不該做。我們占出某一個爻,無論是吉兇,都告訴你如何去做,對自己有利,對別人有利。這才是《易經》的教訓。
第三個宗旨意識是以誠代占。
《系辭下傳》稱“知幾其神乎”,知道任何事情發展到最微妙的時候,就有神的作用。孔子接著說“君子上交不諂,下交不瀆”,和神有什么關系?和上面的人交朋友,上面的人有錢有勢,你不要諂媚;和下面的人做朋友,不要輕視他,所以上對下都要一致。都要一致,這就是誠。你把握誠,就有神的作用。這個神是“幾”,就是“動之微”, “幾”是動的開始。這個思想后來被老子拿去用了,老子的無為就是在事情發展的開端,把它解決了,就不會導致后來變成大問題,即老子說的“為之于未有,治之于未亂”,還沒有亂的時候,先把它治理好,將來就不需要動刀動斧地大肆改革,這就是知幾,也是一種智慧。
在孔子的話里,“知幾”落實下來就是一個“誠”字。“誠”字,在春秋時候很少用到,《論語》里面出現過一兩次,《老子》里面也只用了一次,都不是哲學意涵的“誠”字。只是到了《孟子》《莊子》,還有《中庸》,才出現很多次,變成哲學上很重要的字,也是中國哲學修養發展方面很重要的字。《易經》講的誠,則是另外一個字——“孚”,這個字的出現頻率比較多。“孚”字,上面看像雞爪,下面是兒子的子,是雞蛋,即母雞孵蛋,用它的爪子抱著蛋,大概二十幾天,母雞就會孵出小雞。小雞在蛋殼里面長成,向殼上敲一下,母雞聽到聲音就把殼啄破,小雞就出來了。母雞聽到小雞在里面敲,有一個專用字,即啐。這個字和禪宗的一個故事有關。
云門大師
有一次,有人問禪宗的云門大師,老師和學生之間的關系,云門回答說是“啐啄之機”。也就是說,學生成熟的時候,像小雞一樣在里面啐,禪師在外面啄,兩人相碰,就悟了。如果學生沒有成熟,禪師無論怎樣教他都沒有用。就像母雞,如果里面的小雞沒有長成,它在外面啄破蛋殼,小雞反而死掉了。這也說明母雞有信心,知道蛋殼里面有它的孩子,它有耐心在殼外面花二十幾天工夫等待。所以,誠和信是一體兩面。《易經》的“孚”字我們常會碰到,誠是內在的,信是外在的。整個《易經》就是講誠信,沒有誠,你占卜沒有用。要占卜,就要有誠。不能說先有成見,想得到什么答案,一旦答案和自己的意思不符合,就再占一次,希望得到和自己意思相合的答案,這就是有成見。《易經》的“孚”字我們都用“誠”字來解釋,因為孚不常用,是《易經》里面的一個專用字,故以誠代占。《易經》里面有“未占有孚”一語,“未占”就是不要占,“有孚”即有誠。有誠就不需要占。孔子在《論語》里面說“不占而已矣”,你要是能夠恒,能夠誠,就不必占。占卜是一個方法。你有誠,通過占卜,然后到了某一個爻,才有感應,沒有誠怎么會有感應?所以,這是一個基本原則,要有誠。
第四個宗旨意識是用《易經》注“我”
《大學》,第四章有這么一句話:
《詩》云:“緡
緡 - 拼音
mín蠻黃鳥,止于丘隅。” 子曰:“于止,知其所止,可以人而不如鳥乎?”
什么意思呢?意思是說詩經里頭有一句詩,描寫的是一只黃鳥,停在一個山坡上。孔子看見這句詩發了一個感慨,說鳥都知道該休息的時候休息,為什么人們總是貪得無厭,追求欲望而不知道停下來呢?
我看到這里,覺得孔子真不愧是大佬。這么普通直白的一句話,立馬讓他解釋到了一個新高度,上升到哲理的層面上了。
但,我也有疑問,寫詩經的作者,是這么想的嗎?
我想應該不是吧。一直鳥停在山坡上,詩人看見有感而發,寫一句美麗的句子,應該沒有太多其他的想法。如果換做是一個獵人看見了,能想到的無非是中午有肉吃了。哪會有那么多的情懷?
由此,我想到了國學內容一個重要的詞匯:格物致知。
這也是《大學》里的詞,歷史上有兩個大佬一個是朱熹,一個是王陽明都曾解釋過。
朱熹說:人要通過對客觀世界的觀察學習提高自己的思想上的認知。
王陽明說:人要先認識到自己的本心(物)然后做到知行合一。
一個有點唯心,一個有點唯物,哪個說的對哪個說的不對呢?
我覺得,也許誰對誰錯不重要吧,重要的是這兩個人都是非常了不起的,他們都解釋的非常好,非常有見地,都能給自己的受眾帶來很好的啟發。(我從內心更偏向王陽明)
說了這么多,好像都是說的《大學》里的話,那么回到我們的易經學習話題。
我發現,易經的研究者研究的角度不同,結論也是不同的:有的用乘承比應的方法理解,從易經中分析到了義理,如易傳;有的用老莊的思想解易,從易經中悟到了玄學,如王弼;有的從象的角度觀察,從中看見了易象,如易林;有的從數的角度思考,推算出了易數,如邵康節……
即便是占卜方法,也是多種多樣:有用銅錢六爻起卦的,有用數字卦占卜的,有古代相傳的大衍筮法,有康節先生的梅花易數,等……
無論是研究還是易占,都有不同的研究方法和存在的道理,也許都沒有錯,但也沒有人全對。就好像盲人摸象,每個人只是摸到了其中一部分,誰也不能說自己摸到了真正的內涵。
易傳有句很好的話:仁者見之謂之仁,智者見之謂之智。
也許就是這樣吧,重要的不是書上寫的是什么,而是你從中領悟了什么!
你通過我的學習方法,找到自己的方法,去探索易經的內涵,或者找到你自己的“本心”。
記得不少人曾經說過,易經的經典之處在于不能改變每一個字。
我想不是這樣的,不是我們不能改變,而是我們沒有必要改變。
通過上邊的例子您也許感覺到了,我們的傳統文化的“核心的研究方法”其實不是注解經典,而是用經典注“我”。每個大師都是在借用經典來表達自己的思想而已!
任何人看易經這本書,只要你有所領悟,并且你所領悟到的東西是用至誠之心獲得的,那都是收獲,都能給自己啟發,同時也可以對別人有啟發。這就是正確的學習原則。
有的人不是只看乾坤兩個卦,就可以寫成一本很好的書嗎?這已經是很好的榜樣了。
所以,一定要能從學習《易經》過程中感悟到自己的人生智慧,這才是最最重要的原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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